程秋晚一回家,就听见程棠叽叽喳喳的在院子里大声说着什么。
简直聒噪。
看到程秋晚回来,程棠阴阳怪气的走到她边上说,“呦,天都黑了三小姐才回来,要是传了出去,可是会让别人误会我们丞相府的姑娘的家教都是如此。”
程秋晚皮笑肉不笑的抬眼看了看坐在堂屋的老夫人,“丞相府的姑娘……我爹也就我一个闺女。况且,丞相府的家教如何也不容阿猫阿狗来置喙。”
程棠被她这句话给堵着了。
他们家虽然跟丞相府是攀着亲,可是程秋晚这话,分明就是在跟他们撇清关系。
不承认他们也是丞相府的人。
太过分了!
不就是出生好点,神气什么!
坐在屋里的老夫人顿时黑了脸。
这个程秋晚,到底会不会说话!
“三丫头,你这么晚回来,到底做什么去了!”
老夫人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拐杖,看着还蛮结实,敲在地上“嘭嘭”响,整个人都比之前威严了不少。
只不过就这也想吓到程秋晚?
恐怕连姜雨都吓不倒。
“老夫人这么晚了,是在等我?”程秋晚走进来,脸上挂着笑,“那还真是有心了。想不到老夫人这么关心晚辈的安危,不过您多虑了。全京城,谁不知道我相府三小姐是最不好招惹的,还真没人敢对我怎么样。”
“你,你简直太没个女孩子的样子了!”
老夫人气的又重重的敲了敲拐杖。
程秋晚却突然变了脸色说,“呀,老夫人,您可轻着点儿。这地上的砖,一块儿就抵一根金条,要是敲坏了再翻修,可就麻烦了。我爹不在了,相府的钱也没了来源,到时候连地砖都修不起,可要叫别人笑话了。”
老夫人闻言,手里的拐杖拎着戳也不是不戳又气得慌,直憋得脸色发青。
“这么晚了,老夫人这是还要跟二叔一家聊天吗?”程秋晚看向神情各异的众人说,“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,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她忙了一天,可没工夫理会他们无聊的晨昏定省。
“站住!”
老夫人怒喝。
手里的拐杖刚想敲下去,又停在了半空中。
样子有些滑稽。
“老夫人还有什么吩咐?”
“……”
她只是看不惯程秋晚这幅样子,可是还真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,顿时卡在了这里。
程秋晚回头看着众人,忽然发现一丝异样来。
姜雨呢?
平日里,姜雨都是会等她回来的。
今天姜雨怎么不在?
“我娘呢?”程秋晚眯着眼问。
“嫂子有孝心,知道老夫人晚上没胃口,特意去给老夫人做夜宵去了。”吴氏在旁边笑着开口。
眼里尽是幸灾乐祸。
程秋晚脸色顿时冷了下来,连假笑都没有了,径直向厨房走去。
“娘?”
程秋晚走进厨房,就看到姜雨正围着围裙正在和面。
脸上都沾了面粉,看上去有些狼狈。
“怎么回事?”程秋晚问。
“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走了田契。”姜雨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。
老夫人对儿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,所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,将田契给拿走了。
至于地契,被姜雨放在了程秋晚的房间,老夫人没找到。
姜雨今天发现了之后,找老夫人理论,老夫人竟然说,这是儿子交给她的。并且还以此来威胁姜雨,说是要将这些田契给程棠做嫁妆。
姜雨也是气坏了,差点跟老夫人动起手来。
结果又程安一家在旁边帮衬着老夫人,姜雨也没办法直接抢到手里。
“那东西不是在官府里有记录吗?”
程秋晚有点不明白,这怎么谁拿到手里,就是谁的了呢?
“相爷走的时候,我……我忙着家里的事,就没去官府那边更改田契地契的户主,现在在老夫人手里,他们只要去官府登记,就是他们的了。”
“那田契能抢回来就抢,抢不回来娘也用不着这么委屈。”
姜雨苦笑了一下说,“当年相爷娶我进门的时候,我差点沦落风尘,要不是相爷搭救,我恐怕……老夫人搬出这等陈年往事,我要是不向她低个头,会耽误你还有你两个哥哥的婚事的。”
“原来就是因为这个……”
这个世界女子的名声实在是比命都重要。
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,她还有两个哥哥恐怕都很难找到好人家了。
本来丞相去世,两个哥哥就不太好说亲了,现在要是再出了这么个事情,再拖下去,年纪就太大了。
虽然程秋晚觉得这没什么,但是在姜雨看来,却是很严重的事情。
“娘亲,您不用愁这个,我有法子让老夫人说不出去。还有,那田契我也会让她乖乖的自己交出来。”
程秋晚打来了水给姜雨擦了擦脸,又说,“娘,忙了这么半天肯定累了,我给你做面吃。”
就着姜雨揉好的面团,程秋晚将面团擀了擀,切成宽面下锅。
“秋晚……”
姜雨看着热腾腾的面汤,眼里有点酸涩。
她的女儿,真的不一样了。
“娘,快吃吧,我也有点饿了。”
程秋晚给自己也盛了一碗,吃完了跟姜雨一起回屋,直接把老夫人晾在了那里。
“哼!竟然敢趁我不在的时候,这么对娘亲,你们真的很好啊。”
程秋晚眼中戾气又一次翻腾起来,被她收进掌心的翎羽也似乎有所感应的浮现在她面前。
散发着淡淡的金光,围绕着她盘旋了几圈。
“怎么了?”
景渊的声音从翎羽中传来。
大晚上的,吓了程秋晚一跳。
“这东西居然还能传音?”
程秋晚好奇的戳了戳,浮在她面前的翎羽。
“嗯,突然感觉到你那边的戾气,发生什么事了?”
程秋晚本来想自己动手。
可是她现在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,前世的暗伤居然被带到了这一世,还好她发现的及时,没出什么大问题。
既然景渊问了,就让他帮忙好了。
反正对他来说,也是小事,耗费不了多少灵力。
“帮我个小忙,算我欠你个人情。”
景渊在那边轻笑了一声,“人情就不用了,我只是比较好奇你的来历,还有你身上的力量。”
程秋晚可没打算给别人当小白鼠。
没好气的说,“不帮就算了,我自己也行。”
“我没说不帮。”
这商量都不带商量了,直接扭头就走。
这丫头以后要是去做生意,恐怕得把人都得罪光了。
翎羽突然飘远了些,凭空变成了景渊的样子,出现在程秋晚面前。
程秋晚下意识的双手抱在胸口,还好她穿了衣裳。
这人怎么也不说一声,说来就来。
“你,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!”
景渊自己拉开凳子坐下说,“你不是说让我帮忙吗?”
“那你也不用亲自跑一趟吧!”程秋晚看着天外的星星,“你自己看看,现在是晚上!你一个大男人跑到女子的闺房,合适吗?而且,你能不能来之前先打声招呼,万一我正在洗……沐浴,那岂不是要吃亏?”
景渊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。
“是我唐突了。”
呵。
这个男人果然是不靠谱的。
程秋晚觉得外界的传闻,要多水有多水,完全没有一点真料。
谁说摄政王高冷的?
程秋晚摆了摆手说,“你把这个法术交给我,我们就一笔勾销。”
景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,狮子大开口也一点都不脸红的。
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。
“你屋子里的聚灵阵交给我,就成交。”
“好!”
区区聚灵阵,交给他也没问题。
何种小型的聚灵阵,帮助他平时回复灵力其实都比较勉强。
比起这个传送法术,实在是不值一提。
两人在屋子里交流了一番之后,相处的还算融洽。
“对了,你不是让我帮忙的?帮什么忙?”景渊问。
“给老夫人还有程安一家,下个封口的术法。”
程秋晚将事情跟景渊简单的说了一遍,景渊拧着眉头看向外面说,“那么重的戾气,我还以为你要让我杀人放火?”
“嗯,戾气是因为前世。”
前世她身边的人的也被人威胁,最后还死了。
那是她极信任的伙伴,最后死的时候,连尸体都没保全。
所以程秋晚才会听到这些事情之后,被激出这么深重的戾气。
“你要是戾气太重,没办法控制的话,这具身体会排斥你的灵魂,你得注意一下。”景渊说着手上不知道在掐一个什么诀。
复杂的连程秋晚都搞不明白。
“知道了。”程秋晚清楚自己的状况。
这种来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关心,倒让她怪不适应的。
“嗡!”
景渊的法术用在了程秋晚的身上,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金光里。
“这什么?”程秋晚警惕的问。
这法术来的猝不及防,她都没反应过来,就施在她身上了。
“这是我独门秘术,可以将你的戾气暂封印。”
封印?
程秋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。
封印什么?
我堂堂……少主,无论是杀气戾气,都能为我驱使。
你现在给我封印了?
我还真是,谢谢你了。